算下来应该有16年没在家过年了,今年终于可以在自己家过年了。带着点小期待提前回家几天,毕竟调休不用白不用,回家确实无聊,而且没有电脑带回来,这个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。还特意买齐三大运营商的电话卡、信号增强器,但我不是特别爱玩手机,可是没手机就会更无聊....本来想早几个月买个电视,但怕被骂,因为爸总是担心放着不用受潮,毕竟都还要出去打工。
家里才起的房子,20万全是老爸的钱,老爸一辈子就供我上学和修了这么个房子。有人说不如把修房子的钱再加点去城里买房首付,但我并不想如此。由于老家房子早跨了,迫切需要一个安身之所,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,总会对故乡有些留恋之情的,即便一年只能住上几天,也算是心里的一点点寄托吧,而且我老了也想待乡下,也可以给爸养老用,也不用背上沉重的房贷,害怕失业。还有个原因是觉得18年已经是高位了。新起的房子我不满意,毕竟这点钱也不能修多好,也不长住想想就没什么了,住着也算是宽敞舒适。
老爸是一个节省到极致的人,他会去看电表用了多少,怀疑电表跑得快。卫生间是安装了自来水的,但他会把楼下的生活用水提到楼上冲卫生间用,甚至上楼不舍得开灯,家里安装的吸顶灯就更舍不得开了。热水器才30多度就说可以洗澡了,我总是说不够。老爸四兄妹,就大姑和老爸最是节省,可能他们那个年代还有经历影响吧。我虽然工资比他高不少,但他挣了一栋房子而我什么都没有,我又能说什么呢,但我仍然不赞同如此省到极致。
老爸虽然是一个农民,但又特别爱干净,每天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的,而我从不叠,他还会帮我叠好,打扫我房间。楼上是贴了地砖的,我回来直接没换鞋就上来了,他还让我换鞋,还会把地板拖得光光亮亮的。
回来还是很冷的,家里厨房上面修的平台,所以烧柴火烤火的话烟出不去,我想过买电烤炉,但一想到那么大功率我爸肯定舍不得用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我有时会去隔壁邻居家烤火闲聊,看着别人家子女围着转还是会感觉自己孤家寡人的不是滋味,还有可以想像老爸也是脸上无光,可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。
除夕夜也没什么两样,两个人吃了不算丰盛的菜就躺床上去了,没电视显得更冷清了,春晚倒是可以手机上看,但没有兴趣。还是小时候等着妈妈给压岁钱开心。
初一外公家会有很多亲戚来拜年,我也决定今天走外公家去,我已经做好被各种问为啥不带女朋友回来的准备了。我并不反感被问这些话题,本来也不是害你,但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不是为别人而过,别人也不一定懂得你的处境经历。外公已经80了,看着越来越衰老,身体也大不如以前,我还是感觉好难过,他心里应该特别想看到第四代人吧。吃了午饭不久,亲戚们都陆续离开了,现在过年感觉真是没小时候有人情味,都是吃了饭就走了。我去下面邻居家玩到傍晚也准备回去了,家里有了房子反而感觉不好在外公家住了,还有就是不想让外公说我女朋友的事。向外公告别,给了一些红包,他问我什么时候再回来,我说几个月后吧,他听成过年才回来了。看着苍老的面容又有些不舍,走在路上都有点想掉眼泪,爷爷奶奶外婆都不在了,能陪在老人家身边真是太不容易了。
初三早上走大姑家去,大姑也是命不好,前两任都不幸没在人世了,现在听说在第三任家也过得不好。大姑也没读过什么书,而且跟我爸一样十分节省。我们都劝过大姑不要做那么多农活,可她老是不听,听说玉米都种了20几斤种子,养了三张蚕没管理好最后只卖了100多块钱,不敢想象有多艰辛。吃了早饭她还跟姑爷争吵起来了,大过年的唉,但总算是四兄妹都聚齐了,也是不容易。
午饭是顺路去姨爷家,应该有近20年没来了吧,还是小时候我妈带着我来过,很多都不认识了,倒是感觉大家都发财买车了,斗牛都100的押,就我没发财。
初五,我爸炖腊肉把整个高压锅都装满了,我抱怨了两句,说堵住出气口怎么办,之前就说过不要超过最大刻度线,说分两次炖吃新鲜的不好吗,他没有回我,感觉有些于心不忍,也就没说了毕竟小事。我还叫他不要吃那么多盐,不要喝冷水,他也不在意。晚饭的时候叫我带点腊肉走,我坚定说不带,辜负他好意了,又感觉于心不忍。好在回来这段时间都没有争吵,有些我不满的我也烂在心里,也算可以了。
就要离开家出去打工了,我爸也要出去了,想到不久后门前应该长满草了吧,不知我有没有机会回来打扫。故乡安置不了肉身,他乡容不下灵魂,从此故乡只有冬,从此就有了乡愁。